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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晉江獨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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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芮下巴撐在喻江行肩頭, 喉頭發癢,一陣腥甜翻湧著就是吐不出,他低聲咳了幾聲。

空氣逐漸有些尷尬了。

在喻江行以為明芮不會說話了之後, 氣息奄奄的雌蟲掀開眼皮, 虛弱卻掩不住的冰冷。

“不要插手我們之間。”

蟲皇幹脆同意了。

相較他們兩個來說, 不清楚內幕的喻江行摸不著頭腦,但他此時根本顧不上, 向蟲皇告辭後立馬帶著明芮離開, 那輸送著精神力的手指根本不敢停。

蟲皇註視著他們兩個的背影,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敲打著, 一邊的帷幕邊露出半只鞋尖, 長發飄揚。

喻江行聽說蟲族贏了,最後蟲族的選手——弗維迪亞逆風翻盤,而他恰好也是變異種, 融合了綠因星人基因的變異種。

他皺了皺眉直覺不太對勁, 但很快就又將目光投向還在昏迷不醒的明芮, 雌蟲已經躺了三天三夜, 該治療的傷口被處理過了,但一直不見醒。

還有腹中成型的蟲蛋, 即使那天比賽前他給明芮輸入了很多精神力, 比賽結束後也及時補充, 但它一直沒反應。

喻江行做好最壞的準備了, 他註視著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明芮, 伸手握住對方的手腕。

喻江行這些天已經落下了很多工作,在明芮昏迷的第十天, 他去了科研院。

他先處理了積攢很多天的工作, 然後讓下屬拿來基因研究的數據, 他坐在辦公椅上,看著面前的投影。

三個不同類型的實驗體,就差融合了綠因星人基因的變異種了,他盯著上面三組不同的數據,眸光逐漸幽深,很快……就可以揭開基因融合的秘密了。

他起身去了隔離室,就在三天前負責塔安吉的研究員報告,他的蛋破殼了,只是因為明芮身邊離不開蟲,他便一直沒有機會去看一眼。

喻江行打開隔離室的門,剛踏進去,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,他偏頭,對上了一臉警惕的塔安吉。

看到是雄蟲後他防禦的姿態稍微松懈下來,但仍然沒有完全放松。

喻江行走過去,目光落在他後面的小床上,看到了一頭蓬松的小卷發,在塔安吉警惕的目光下他步履不變,繞過那邊以後,身形突然頓住了。

他看到了一只比成蟲手掌略大一點的蟲崽,黑發藍眼,全身遍布著紫黑色的紋路,要說和蟲族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那額頭。

赫然分布著三對豆大的眼。

幼崽見到他後糯糯叫了一聲,然後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下朝雄蟲伸出了兩只短胖手。

率先反應過來的是塔安吉,他嘶嘶嘶叫個不停,似在警告自己的蟲崽離雄蟲遠點,沒想到的是幼崽卻渾然不在意,他似是很喜歡喻江行。

瞧著一直朝自己揮手啊啊要抱的幼崽,喻江行看了一旁的塔安吉一眼,然後在對方瞪大的眼中抱起了幼崽。

感受到手裏柔軟的身體,脆弱的像是輕輕一用力就像琉璃一般粉碎,雄蟲全身都是僵硬的,相比於興奮地嘰嘰喳喳的幼崽,他顯然不敢動。

稍微適應以後,喻江行才抱著幼崽轉身,面對塔安吉。他低頭看著不斷往自己懷裏鉆的幼崽,只能看到一個毛茸茸的頭頂。

“……”

“想好給他取什麽名了嗎?”

剛才十分警惕的黑蜘蛛見幼崽沒有受到丁點傷害,才放松了警惕,聞言,八只不同大小的眼一眨一眨的,然後朝天花板噴射了一串蛛絲。

喻江行擡頭,天花板上的蛛絲赫然是幾個字型。

“安連洛。”他一字一字念出,轉眼去看塔安吉,問。

“這是你給他起的名字?”

黑蜘蛛幽幽的眼神落在不住往雄蟲咯吱窩拱的蟲崽,緩慢點頭。

喻江行重新將目光放回粘著自己的蟲崽,輕聲道:“安連洛,小家夥,你的名字叫安連洛。”

如願以償將頭埋到雄蟲的懷中最深處的蟲崽鼻尖動了動,聞到那股親切好聞的味道後,發出興奮的啊啊聲。

喻江行一怔,眼神對上一旁的塔安吉,知道安連洛是將他錯認為他的雄父了。

修長有力的手指輕撫幼崽的發絲,倒沒有破碎沈浸在雄父懷抱中幼崽的美夢。

雄蟲放下蟲崽離開,在關上隔離室門時,小短手扒在育嬰箱的蟲崽露出半張小臉,見他要離開後急切地滿臉冒汗,額頭那多出來的三對眼睛一閃一閃。

喻江行黑曜石般的眼瞳一閃,終是將最後一點門縫關嚴實。

回家路上,他又不可避免想去那只與眾不同的蟲崽,他多出來的那三雙眼,變異種生出的蟲崽終還是有所不同。

白狼生出的呢?

喻江行進了家門,直奔側臥。

即使家裏的一切都在監控下,他同樣不放心。

推門而入,見到仍然安靜躺在病床上的雌蟲時,他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望。

走到床邊,盯著明芮毫無血色的臉龐,那長直濃密的睫毛直直落下,看起來十分乖巧。

但喻江行卻清楚的很,這只是雌蟲沈睡的偽裝,一旦蘇醒,定能鬧得天翻地覆。

他俯下身將翹起的被角蓋嚴實,寬大的手習慣地往下移,落至雌蟲微微隆起的腹部,據說,雄父的撫摸能喚醒蟲蛋。

但這些天以來,他掌心卻從沒感受到任何有關蟲蛋的動靜。

圓潤的指尖一蜷,有了收回的征兆,耳邊卻陡然響起了一聲虛弱的咳嗽聲。

“……咳。”

喻江行渾身一僵,好幾秒都沒有動彈,黑白分明的眸子躍動的水光。

看過去,那只貪睡的雌蟲終於吝嗇睜開了眼縫,不適應著耀眼的光線,因此,眼睫亂眨。

雄蟲眼神眨都不眨盯著他,屏住呼吸,生怕是自己的錯覺。

“喻江行,你身上什麽味,臭死了!”那一貫囂張的聲音發虛,沒有狠厲,只有滿滿的嫌棄。

喻江行聞言一怔,低頭看自己的著裝,除了被安連洛弄皺的地方,整體十分潔凈。他卻沒有反駁,轉身倒了杯水遞給明芮。

明芮不客氣接過,咕嘟咕嘟一陣響後,原來發白幹裂的唇部被水滋潤後微微泛紅,有了些氣色。

在交接杯子時他開口道:“我睡了多久?”

“十天零五個小時。”

杯子被喻江行穩穩當當放至桌面。

明芮唔了一聲,將被子往上拉蓋住頭,悶聲道。

“你快給我去洗澡。”他似是很不耐煩,半點都不委婉,“聞了我要吐。”

喻江行看著用被子將自己團團裹住的雌蟲,一言不發,無言往外走。

他剛走到外頭還沒走遠,室內陡然一聲幹嘔聲,腳步頓住,寡淡的臉瞬間難以形容起來。

明芮俯身朝床外幹嘔不止,病態的臉浮起潮紅,喉嚨裏一片癢意,卻連一點水都吐不出來。

就這麽撐在床邊緣良久,明芮擡起了頭,暗沈的眼盯著門外。

喻江行帶著一身水汽回來時,明芮已經半躺起來,就這麽直直楞楞望著他。

“怎麽了?難受?”

明芮搖頭,喻江行餘光不動聲色瞧了自己的著裝,見雌蟲沒排斥後暗地裏松了口氣。

喻江行正常工作,下午回家時,他在玄關換鞋時就發現身上有一個無比灼目的目光,他的脊背硬生生被定在那裏,幾秒後才繼續動作。

他轉頭,就見沙發上膚色慘白的雌蟲盯著他,雙手環胸,讓他感覺他像行走的病毒。

他往裏走了幾步,還沒來得及開口明芮就大聲叫停了他。

“你,你給我停那!”

喻江行被他這一叫弄得無所適從,但還是沒再往前半步。

明芮捂著嘴喘息了好一會兒,感覺好些了後才放下手,眸底暗沈沈的。

“你去哪了?”

喻江行聽著他不太對勁的問題,皺了皺眉,低聲回:“在科研院辦公。”

“你怎麽了?”

明芮還是盯著他不放,聞言只是道:“你少和其他蟲接觸,我不喜歡。”

喻江行用點漆的眼睨他,他知道對方的潛臺詞,但他今天沒和哪一只蟲有過廢話。

“只是正常的交流。”

明芮撩起眼皮,燈光下那皮膚白得刺眼,垂在沙發上的手緩緩收緊,其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,壓抑著怒氣。

“我說了,你離他們遠點!”語罷,竟直接將客桌上的一個茶杯甩過去,落到雄蟲腳邊,一聲清脆的聲響後,屋子裏一片死寂。

喻江行半掩著眸子,一時間竟不知道是什麽反應,唇角抿平。

他看過去以為雌蟲會有些心虛得,沒成想——

“你——?”

明芮紅著眼瞪著他,視野被浮起的水霧遮了大半,胸膛劇烈起伏著,只是機械重覆著。

“我,不,允,許。”

喻江行眨了眨眼,生怕是自己看晃眼了,仔細看過後才發現……明芮真的直接被氣哭了。

明芮和他打的要死要活他都不驚訝,偏偏……沒了半條命都不會掉一滴眼淚的雌蟲,此時居然哭了。

說不清楚心裏的感受,雄蟲一下子收緊了身側的手,頂著對方蓄滿晶瑩的目光。

“我沒有和其他蟲有非必要的交往。”

臉上一涼,明芮才意識到什麽,擡手摸,拿到眼前發現指腹沾的那些水亮亮的液體後,眼眸不斷湧動著,裏面的震驚遠遠不止喻江行表現出來的。

很明顯,雌蟲自己也不知道眼淚為什麽就出來了。

等到喻江行反應過來時雌蟲已經落荒而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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